【原顾】《天仙与狗》第八章
08
听小姐妹的建议，我把章容量加大了一点，本章3k(等夸
“他们今天吵架了吗？”
“吵了。”
“他们今天打架了吗？”
“打了。”
不愧是原顾(。)
—————————————————————————————
紫薇山西坡平且宽，毗连丹墀镇，东路陡且狭，上下道路唯一条而已。
顾青裴此时便行在这紧窄崎路之上，被一棵粗壮树干横住了去路。
断裂处切削整齐，显然是利斧所致，既然是有意阻断这荒野山路，恐怕十之八九是截道匪贼。
只略一打眼，顾青裴心下便转过这些念头，也就放下心来：区区劫匪，舍些银两打发了便是。
果不其然，只听草丛之间窸窣渐响，蹿出三五壮汉，个个粗布短打，包巾束发，手中各执一柄明晃晃挎刀。为首一人络腮短髯，粗眉圆目，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公子行头好生气派，能否借几两碎银给兄弟们打打牙祭？”
顾青裴心中早有计量，故而面色未变，一手摸了钱袋，一面道：“今日借道，烦请通融。”
他举止从容，未曾想反倒引了麻烦。
那匪首见状，眼睛滴溜溜打转，并未急着去接那钱袋，心道：往日劫些豪绅富贾，两股战战者比比皆是，稍有胆气，奉出银两也不免双手打颤，虽家有广厦千间，所失不过九牛一毛，也个个如丧考妣，今日来人竟全不在乎，不知是何等大富大贵。
如此作想，便起了邪念，转过头给其余几人递了个眼色，又冲顾青裴道：“公子当真豪爽！兄弟们想交个朋友，不知公子肯不肯卖个面子？”
顾青裴听他磨烦，眉间微微一蹙：“此话怎讲？”
那匪首哈哈一笑，踏步上前，重重拍了拍顾青裴的肩，道：“恐怕要请公子和我们哥几个走一趟了！”说罢，手腕一翻，亮出手中长刀。
顾青裴压下心中不快，想要寻得一个既能脱身又免得伤及这帮蟊贼性命的法子。
正在他犹豫之际，只听一声断喝，心下暗道不好，却为时已晚，众匪俱是一惊，尤那匪首，以为来了援兵，反手一拿便把那锋利长刀抵在了他颈间。
果然是原炀。
自打二人分别，原炀鬼使神差地拐了回来，存着送顾青裴下山的心，又不想被他知晓，只远远地坠在后头。
此时见顾青裴遇险，瞬间心惊不已，便急匆匆地蹿了出来。
只是他眼里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由顾青裴看来则全是他跟着裹乱。
颈间冷意森森，顾青裴气得闭了闭眼，心里翻来覆去把原炀念了一百八十遍，现下命门捏在旁人手里，他也只好静观其变。
那匪首对上原炀似要杀人一般的目光，手上不由得颤了一颤，长刀愈发压得紧了些，立时出现一道红痕，兀自强作镇定：“你是什么人！”
顾青裴只觉得呼吸之间都能觉出刀刃的寒意，一时也不由得僵住了身形。
原炀轻哼了一声，不过是一群杂毛而已，他何曾放在眼里，只是……
他抬眼看了看顾青裴，捕捉到了对方眼睛里的一丝慌乱。
投给顾青裴一个略带安抚意味的眼神，原炀似是毫不关心地往前迈了几步，好整以暇地迫近匪首，唯有眼神变得森冷可怖。
领头那人只觉得这目光似有形一般，将他死死钉在了原地，竟一步都无法移动，他嗫喏着想要说出什么威胁的话，下一秒腕上便传来一阵剧痛，再看时手中挎刀已然跌落在了原炀手里。
方才只是略一分神，怎想电光火石之间，原炀竟然已经扑到了他身前！脉门被原炀扣住，一瞬间便痛得他大汗淋漓。
原炀一手执刀，一手拎着那匪首疼到失力的手臂，情势一时大转。
其余匪众呆在原地，此时才回过味来似的举刀冲了过来。
顾青裴也有些出神，方才对上原炀那双幽黑的眼睛，这般凶暴眼神虽然不是冲着自己，亦足以让他这个旁观者遍体生寒，仿佛重回昨夜一般，全然狩猎的姿态。下一秒，原炀一条猎豹似地扑了过来，不……他本来就是一只异兽。
只这样一愣，原炀还当他是惊魂未定，伸手一把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顺便将手上长刀塞到了他手里。
那匪首被原炀拎着胳膊甩出去丈远，倒在地上痛呼不已。
原炀赤手空拳料理他们便绰绰有余，何况又夺了把长刀，更是如虎添翼。放倒了其余众人，只拎着那把长刀走到那匪首面前，蹲下身用刀背拍了拍那匪首的脸，哼道：“我是什么人？记住了，我是你爷爷。”
竟然敢绑他的人，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顾青裴见他眼神发狠，竟有手起刀落之意，一时情急喝道：“原炀——”
原炀回头之际，躺在地上的山匪瞅准了空当，跳起来举刀向原炀劈去。
顾青裴当下呼吸一滞，却为时已晚。
原炀见他神色，便知不好，听身后异响，矮身一躲，那利刃堪堪擦着他左臂过去，割下一片衣袖，借势扫向那歹徒小腿，只听嘎嘣一声，随即响起一声惨叫。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原炀走到那匪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条死狗，冷道：“今天且饶你一命，再敢上山撒野，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地上的人连声诺了，收拾起家伙，互相搀着一溜烟儿地没了。
他走到顾青裴面前，见他仍是呆呆的，伸手捏了捏对方脸蛋，温声道：“吓着了？”
顾青裴还真的被吓到了。
只不过不是因为被劫，而是那人举刀劈向原炀的画面仍在他眼前一遍遍回放，让他喉咙发紧，心如擂鼓，连原炀对他动手动脚都未曾留意。
若原炀真有个三长两短……
他没办法继续想下去了。
“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
直到原炀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半倚在原炀怀中，不由得一惊，下意识便是一推。
之后便有些尴尬，先前埋怨原炀添乱，刚才自己也陷他于险境，倒像扯平了一样。
理不直，气就不壮。他轻咳了一声，架不住原炀就像某种坐好好等着被夸的动物似的看着他，垂眸道：“……你还有点用处。”
原炀抱臂而立，扬了扬下巴，道：“我用处大着呢。”他故意加了重音，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青裴。
顾青裴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言下之意，瞬间后悔刚才夸他那句。没想到这玩意儿一点儿不禁夸，你稍稍给他点霁色，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跟了我吧？”
“你有毛病？我凭什么跟你？”顾青裴皱了皱眉，一把拍掉原炀伸过来的爪子。
原炀不以为忤，砸了咂嘴道：“咱俩睡都睡了，再说我觉着滋味儿还挺不错的。”
“……”
饶是他平日能言善辩，此时顾青裴也给他气的哑口无言，好像你跟他说什么都是白费，因为这东西压根儿听不懂人话，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深深的无力感。
见他沉默，原炀也是一皱眉，想起之前说到这个话题时顾青裴也是这样一副混杂着无奈和不屑的表情，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似的，不由得沉声道：“我到底哪儿不入你眼了？”
“你哪儿也不。”顾青裴心道。
他不是没有修过《合道论》，也不是不知道“拔取天根并地髓，白雪黄芽自长成”，只是他所有关于道侣的想法里，都没有原炀这样的。依他所想，对方当是个同他一样清心修道之人，只消比旁人温和体贴些，双修之事本就是为了互相裨益，而非……
总而言之，原炀巧妙地避开了他所有设想。
原炀怎知他心中如何作想，只觉着顾青裴一言不发令他尴尬难堪，脸上如有火烧，忿忿地啐了一口：“我长得难看还是体力不好？你是嫌我什么？再说昨天你敢说你没爽到？我记着你最后都被我操哭了不是？”他自己越说越气，伸手去便抓顾青裴的腕子。
顾青裴没想到他自己在旁边就能生起气来，初时只觉得莫名其妙，又听他大言不惭，口无遮拦，再被他捏得手腕发疼，心头那股诸事不顺的邪火彻底被点着了，怒道：“你他妈有完没完！”
“没完！”原炀也是瞪圆了眼睛，眉毛一立，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
顾青裴也不再顾忌，一把甩开原炀，扬手一道锐利气劲便打了出去，原炀不料他突然动手，两人又离得太近，躲闪不及，脸上骤然一疼，便多了道寸长的口子。
原炀一偏头，温热的血液便淌了出来，再回过头，舔了舔唇，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顾青裴，咬牙道：
“你敢打我！”
见他神色阴冷，顾青裴也不由得心里发怵，但他现在尚在气头上，也毫不示弱：
“错就错在打的还晚了些！”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剑拔弩张，方才脱险时那一丝缓和便荡然无存。
话音未落两人便缠斗起来。以修为本事而论，自然是顾青裴更胜一筹，但他又几时和人动过手？加之原炀本来就是野路子，根本不管招数，处处唯以力道取胜，一时间难分胜负。
他的功法不宜近身搏斗，为拉开距离，顾青裴微微向后跃了小半步，却不料牵动了伤处，微微一分神便被对方抓住了破绽。
原炀把他双手死死别在身后，整个人贴在他背上，任他如何挣动也无可奈何。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激起一阵战栗。
“亏我还想着送你下山便是了，老子告诉你，现在咱俩梁子结大了。”
他说的一字一顿，字字森然。
评论